
凌通国学院21-030《论语》:【阳货篇】
文章来源:董宝珍发布时间:2021-01-30
凌通国学院21-030《论语》:【阳货篇】
孔子这次渡河尝试之前、之后的各种举止言行失常,都被他的弟子们编辑的《论语》记录了下来。从这些信息看,弟子们也许知道孔子和阳虎的微妙关系,甚至知道两人经过中间人的某些辗转交流。所以他们担心孔子情绪失控,径自渡河,那样学生们就很难在东方联盟的国家里面谋职了,他们也很难想象去晋国开始全新的生活。
对岸,赵简子晋军正发起一轮新的攻势,包围了叛军固守的朝歌城,席卷黄河北岸。只要孔子渡过黄河,立刻就能得到赵简子军队的接应。但孔子放弃了。
如果两个人能够渡河相见,会谈些什么呢,身世、家庭和事业?在贵族寡头制的游戏规则中,他们都不太成功,也没有彻底失败,但各自的事业还是牵绊住了他们,使他们远隔黄河的滚滚浊流。
此后的孔子,一度非常萎靡。
他离开卫国,回到了自己的家乡。不是曲阜城内贵族城区的家,而是老家陬邑,母亲的颜家庄。
他大概想回到童年的天真和简单,忘掉成年后的一切纠纷。要没有那次停棺认祖,他一辈子就是颜家庄一个憨厚朴实的农民,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再没有这些追求与梦想、希冀与绝望。
睡在颜家庄土炕上的孔子,是何种心境,我们没法得知。小说《白鹿原》里,主人公白孝文回乡的心态,
可能有点像孔子:
母亲织布的机子和父亲坐着的老椅子,奶奶拧麻绳的拨架和那一摞摞粗瓷黄碗,老屋木梁上吊着的蜘蛛残网以及这老宅古屋所散发的气息,都使他潜藏心底的那种悠远的记忆重新复活。尤其是中午那顿臊子面的味道,那是任何高师名厨都做不出来的。只有架着麦秸棉秆柴火的大铁锅才能煮烹出这种味道。白孝文清醒地发现,这些复活的情愫仅仅只能引发怀旧的兴致,却根本不想重新再去领受,恰如一只红冠如血尾翎如帜的公鸡发现了曾经哺育自己的那只蛋壳,却再也无法重新蜷卧其中体验那蛋壳里头的全部美妙了……
孔子不是白鹿原上的白孝文。他老了,不会“更喜欢跳上墙头跃上柴火垛顶引颈鸣唱”,向乡亲炫耀自己富贵。他更留恋自己的蛋壳,虽然知道自己已不可能再钻回去。
孔子在家乡创作了一支悲哀的琴曲——《陬操》。他对命运的感激、哀叹与诅咒,都融汇在了这支琴曲里。只可惜,乐曲不是文字,后人没法解读它。现在的二胡曲《二泉映月》和《江河水》,也许和《陬操》的情绪很像。
陬邑,他年轻时千方百计想挣脱的贫贱之乡,到衰老时却发现,这里才是自己逃避扰攘的角落,他这次试图逃避的,正是成年后的自己。
20210130星期六